中 华 孝 龙 穿 山 传
桩巴龙传说代表性传承人 孙昌喜
序 言
湖南石门穿山河，原为林深白杨湾。昔日山边有一墓，参天古树遮盖严。
墓前石桩高九尺，顽童曾经攀柱玩。世道风云多变故，石桩古树均不见。
自生桥上曾有庙，庙中题诗传四言：昔日神龙穿此山，天连水来水连天；
太平世界回头望，孝顺事迹万代传。孽龙故事流传广，口口相授几千年。
今有古碑字不存，吾乃重著孝龙传。
惊 变
相传此地混沌开，代代安居好家园，草茂林深人户密，白杨小河水潺潺。
有对母子依山住，母慈儿孝光阴淡。一日小儿河边耍，眼见一珠光灿灿。
好奇捡来作玩物，人前炫耀起祸端。此物本是龙珠子，万年龙精炼一丸。
丸入腹中人变龙，兴风作浪法无边。珠光闪烁事稀奇，引来孩童竞相看。
拾珠小子不识害，珠藏口中舌内卷。伙伴哄抢不相饶，口中掏珠把头按。
惹怒此子心一横，误将龙珠肚里咽。龙珠入肚顷刻化，浑身焦灼似火燃。
口干舌燥要喝水，急如旋风回家转。正逢母亲挑水忙，五担大缸已装满。
缸内一口吸见底，又搬水桶一口干。母挑一担喝两桶，一气喝光十三担。
可怜恩娘力已衰，满头大汗粗气喘。要儿自己下河去，喝就喝它一饱餐。
小子狂奔到河边，晴空陡然黑一团。电闪雷鸣乌云滚，河水猛涨上堤岸。
伏身埋头刚喝水，头生龙角摇身变，母亲挑水随后到，儿已成龙在河边。
带钩扁担套龙尾，想把儿子拉上岸。龙头一摆娘用力，扁担直向龙尾砍。
后代人称桩巴龙，因娘难舍把尾断。人已成龙难复原，娘持扁担沿河赶。
血染河水浊浪高，惊天波涛拍两岸。随波逐流不由己，远望娘亲泪涟涟。
儿呼亲娘成龙吟，娘唤儿归肝肠断。河中岸上心如绞，母子从此不相伴。
十月怀胎娘辛苦，十载养育血和汗。忍看娇儿化蛟龙，三魂七魄去两半。
儿发悲声顺水流，娘流悲泪似线串。各自有苦难诉说，母子同心不同言。
穿 山
龙随浪峰停不住，犹有魔力推向前。娘亲沿河追娇儿，儿在浪里含泪看。
水急潮涌向东流，一朵石墙挡在前。浪卷洪流水回头，家园成湖水连天。
保住家园娘有居，山穿水消娘乃安。龙困水中心头急，左冲右撞难破关。
向北翘尾打地洞，地洞蜿延入深山。朝南以头初用力，撞出小洞水难穿。
昂首吐沫往后退，龙涎化莲洞口悬。摇头摆尾再向东，改向石墙薄处钻。
龙角猛抬用力撞，水助龙力石墙穿。巨石陨落飞如雨，激流高扬似利箭。
龙角昂处眼犹在，掉落大石可还原。从此留下自生桥，广渡山民出乡关。
过桥斜行数十丈，万年石龟卧山边。见证孽龙母子情，留与后世作美谈。
后来桥上立一庙，故事记载很周全。
盘 旋
龙乘浪峰奔腾出，峡谷波涛滚滚翻。草伏树倒石头崩，南山坡下巨浪卷。
造化弄人人变龙，龙行凶险奈何天。娘疼儿来子恋母，成蛇成龙混不管。
儿随洪流行匆匆，娘迈小脚步步缓。娘追娇儿寻小道，儿架波涛入平川。
娘亲踪影今何在，昂头立足四处看。衬身许久留不住，浪裹龙身缓向前。
此处便是衬身坪，后改升坪作纪念。起了一波又一波，靠了一岸又一岸。
来到水缓弯道处，龙寻娘亲再剪边。此处后称剪边河，丰禾坪下一浅滩。
冲过峡谷千戈荡，华尔山下转大弯。娘追娇儿儿已失，儿找娘亲娘不见。
此处便称失娘坪，历经沧桑变良田。失娘坪里土肥沃，改为食粮久久传。
娘行小道寻娇儿，儿在水中喊黄天。太平世界不太平，龙腾浪滚水打转。
母子亲情人人有，儿恋娘亲步步艰。一片孝心掀恶浪，只怨天公不睁眼。
水淹太平造天孽，孽龙恶名头上冠。为镇孽龙建寺庙，和尚道士串对串。
七级宝塔寺旁立，寺中再设十大殿。正史载称回龙寺，人事传说紧相联。
而今寺毁遗迹在，已成校宇展新颜。龙回浪转寻娘亲，娘亲疲惫倒山间。
风高浪急难久停，无可奈何再向前。痛心疾首高声吼，龙头猛触河边山。
两角四撞山有缺，至今仍叫八交湾。洪流直下阳雀岭，且行且把娘亲念。
龙吟之声声似娘，吟娘溪名从此传。如今改名樱桃溪，青山峡首便可见。
龙出峡谷向东去，母寻娇儿下平川。一路追寻一路苦，娇儿再也寻不见。
身心憔悴身无力，追出峡谷临大限。游魂一丝随风逝，娇儿从此失慈颜。
娘殁坪中众人葬，死娘坪名是起源。今成闹市子良坪，一派兴旺景非凡。
镇 潭
无心成龙已成龙，天降噩运难转换。含泪忍悲别娘亲，龙行千里浪滔天。
跨过一省又一省，穿过一县又一县。行至江西葵花井，遇见娘舅许真仙。
龙困体乏腹中饥，神情恍惚丧百念。只为一解饥饿苦，不知娘舅将己骗。
真仙带笑哄外甥，递上喷香面一碗。一口吞下全不剩，面入腹中变锁链。
满地打滚满腹痛，锁住心肠锁住肝。为防孽龙返家园，舅心狠毒施手段。
葵花井边栽铁树，铁树脚下系锁链。将甥锁在葵花井，从此不得回家转。
龙知上当龙心怒，翻云覆雨卷巨澜。为息外甥心中怒，真人再把外甥骗：
顺应天意养心性，自有出头那一天。铁树开花水倒流，便可返乡拜慈颜。
龙入井中波浪平，苦等一年又一年。
遂 愿
不知到了哪一朝，不知那是哪一天。六月炎夏似火炉，骄阳高照行路难。
赤热道上行人稀，葵花井中井水浅。有一道人井边过，大汗淋漓口舌干。
直奔井沿去喝水，铁树上头挂帽冠。孽龙一见心头喜，铁树开花在今年。
正欲腾云返故乡，高堂拜叩娘亲前。龙尾翻腾波涛涌，葵花井底起巨澜。
道士大惊猛回头，慌忙摘走树上冠。孽龙见罢心又冷，重回井中井底眠。
黯然伤神神不定，心生悲凉凄惨惨。斗转星移日复日，冬去春来年复年。
铁链难锁归家志，脱却锁链心如磐。关山阻隔乡音绝，古井扬波心不甘。
不知亲娘辞人世，以为还在受熬煎。一瓣孝心化怨气，直上重霄玉皇殿。
感动天庭颁玉旨，准许孽龙回家转。一年一度清明节，返回故乡吊先颜。
每到清明节前后，风中雨中冰雹连。便是孽龙乘风归，挂青扫墓到穿山。
天道循奸善变恶，恶形恶相性本善。孽龙有母不见父，先人走婚留谜团。
是人是龙岂有别，真爱魂萦梦中牵。世人代代敬孝子，遂使孽龙成龙仙。
孝子孝心慈母情，美丽传说满人间。
注：该诗被评为2009年度中国作家创作年会一等奖，并入编《中国作家创作书系·2009中国作家创作年会获奖作品集》，北京雅海书院主编的《诗道》、《当代韵文》。
创作于二〇〇七年十一月三十日
